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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傅啊,你不用瞪我。不是我说你,咱爷们儿做人可得表里如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不是真男人。不过也是,在学校呢,你是不得不乖乖当好学生;现在好了,上了大学,往后就没人管你了,抽烟也不用背着人了,想跟谁睡觉就跟谁睡觉——长大了嘛,自由……”润生打断道:“姜哥,你喝多了。”马凯忽然插嘴道:“不过说真的,我挺羡慕小傅的。那美女乌央乌央,都爱往你身边儿凑,像我这样的就不行。你们说,我追了小雪有半年了吧,她礼物也收着,上下班也让我接送着,可她怎么就不乐意当我马子呢?一问就是在考虑在考虑,这得考虑到什么时候啊?”“你那路子就不对。”有个混混插嘴道:“不就是女人。你带她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一忙活,不乐意也变乐意。”“那不成糟蹋人了么……”马凯摇头:“我可不想吃枪子儿。”“她一个舞小姐,陪这个也是陪,陪那个也是陪。正经人家的姑娘被人忙活了都不一定敢往外说,闹不好直接白给人当媳妇的也有,更不要说她这样的了。去报案,谁信她啊?”“我跟你说,你不用害怕。男人跟女人,就是这么一层纸。干过那档子事儿和没干过,压根儿可是两码事。什么叫日久生情,不是日子久了有了感情,那是日得多了有了感情。一回不行,多睡几回。要么怎么叫一日夫妻百日恩呢……”电影里的女人从尖叫变成了呻吟,气喘吁吁地搂着她方才还喊打喊杀的男人,正说着缠绵的情话。姜潮总结道:“你看,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你又不是个太监,这还用别人教么。”马凯摇摇头,喝了口酒。郁青瞥了一眼盯着电影的润生,突然一阵生气。润生平时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块儿,他闷闷不乐地想。难道高三那会儿大家都在学校里上课,他就这样一直出来和姜潮这样的人胡混么?不是说只是和马凯打打台球的么?郁青知道这些人都是赵东铭的人,润生和他们在一起,大概也是看赵东铭的面子。可他就是很生气,又生气又担心,还不好说什么。于是只能堵气般地喝了一大口酒。润生瞥见他喝酒,又看看片子里缠在男人身上调笑的女人,面色阴暗下去。他俩这边默不作声地看小电影,那边的另一帮男人却无聊起来。有人唉声叹气:“这个片子我看过,带色儿的地方就刚才那一点儿,后面特没意思,拍得贼傻。”“那换个别的。问问老板,有没有那种更带劲儿的?”那个小弟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笑得见牙不见眼进来了:“还真有,老板够贼的。我问他要,他说这个另收费……”“咱又不赖帐。”姜潮躺在沙发上,手指夹着烟:“好看给他加点儿钱就得了。”新的片子很快出现在了屏幕上。这回的片子和他们之前看的那种电影都不一样——没有剧情,上来就是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开始亲。那是个外国片子,演员都很年轻漂亮,男的还是个卷发。这下屋子里仿佛一下子静了,所有人都不吱声了,酒也不喝了,就那么盯着画面里的人。郁青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他脸上烫得厉害。可这会儿要让他站起来跑掉,他又不情愿,因为润生还在那儿看呢。他赌气地想,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然而当画面上的人多起来,肢体的纠缠复杂起来,他的汗就下来了。屋子里的大家也很震惊:“草,怎么还有男的摸男的……这么多人……”“不是男的摸男的。”姜潮很有见识道:“主要还是一帮人玩儿那个女的。”“不行了……”一个小混混终于道:“外国鬼子也太会玩儿了……”说着他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暧昧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不只是在画面里。郁青简直呆住了。他想,这种事难道可以在公共场合做么?他心跳得厉害,想悄悄溜走。润生交往的都是什么人啊?郁青不安地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片子干这个,怎么可以这样的……而画面上那个卷发的男人突然叫了一声。郁青吓得狠狠打了个哆嗦。房间里的喘息声也跟着大了起来。就在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润生突然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从殷红那儿叫几个人吧。”姜潮忽然低声道:“叫过来一起玩玩儿……”“得了吧。”马凯扯了扯领子,呼吸不太稳:“有小孩儿在呢。殷红姐也不能同意。要么你们去外头的店里?”“十七八也不算小孩了……你怎么老是那么扫兴……”姜潮不满道。两个人说话间的语气有了火药味。郁青双手绞紧,心想,润生怎么还没回来?他刚才有点儿生他的气,可这会儿润生出去了,他又想起来,细眼儿他们一帮人也在这家店里呢。可别遇上才好。想到这里,他悄悄起身,也出去了。午夜的录像厅狭小昏暗,充斥着烟酒的难闻的气味,还有些含义不明的声音。大厅里在放恐怖片,郁青不明白为啥场下的观众却一个个都是昏昏欲睡的模样。鬼魂的尖啸听得人寒毛直竖,他背上开始冒起凉风,酒意也醒了不少。里外走了一圈儿,也没找见润生的影子。郁青想去卫生间洗洗脸清醒一下,没想到在隔间的地板上,他看见了润生的牛皮凉鞋。郁青敲了敲门:“润生?”门没开,里头有古怪的呼吸声。郁青这会儿已经不生气了,只是担心:“你怎么了?是酒喝多了不舒服么?我去给你要杯水吧?”隔间里静了静,门忽然开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出来,将郁青一把拖了进去。正文第40章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落在了郁青的嘴角和鼻端。他惊恐地看着润生迷离又狂热的眼睛,那双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自己吞下去了。郁青猛地推开润生,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他在水池边用力洗脸,感觉心里乱成了一团。这不是什么大事,郁青安慰自己,二毛只是不小心,又不是什么脏东西。这样安慰过自己,仿佛心里就平静了些。某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可是那个念头太过可怖,郁青甩甩头,把它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