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故事2:祁一蕤和梁幼颀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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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祁一蕤觉得新兵里有个叫幼颀的好苗子十分不错。 人很吃苦耐劳,头脑也机灵,假以时日好好培养,定能出人头地。 就是武功太差了点。 祁一蕤和卫军师观看新兵演习,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注意力被幼颀拉了过去,点评道:“下盘不稳。” 卫军师赞同道:“力道也不够。” 祁一蕤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片刻:“个子挺高,饭不少吃,怎么出个拳磨磨唧唧的。我去看看。” 梁幼颀正跟着新兵们练拳法,打了数百下,她胳膊都酸了,今天的训练程度还没到。她面上不显,还是一副认认真真刻苦训练的样子,心底早就叫苦不迭了。 视线瞥到朝自己走来的祁一蕤,梁幼颀立马更严肃起了表情,利落出拳。 祁一蕤捏住了她的胳膊:“……怎么这么瘦?饭都吃哪儿了?” 梁幼颀浑身一僵,又不敢让他看出来自己的不对劲,只好大声回道:“回祁统帅!我会好好练习!不白吃饭的!” 祁一蕤听到她的声音后觉得更怪了,迟疑道:“你怎么声音跟个姑娘似的。” 梁幼颀:“回祁统帅!我天生如此!” 梁幼颀长得太具迷惑性,祁一蕤根本没怀疑她,毕竟也没几个脑子正常的公主抛下京城好日子不过来边关受苦。 祁一蕤觉得她练习的远远不够,发了话,让梁幼颀休息时间接着加练,自己转身回了主帐驻扎的那片。 梁幼颀:……算你狠! 统帅毕竟不常见,祁一蕤平日里非常繁忙,边关事务繁多,需要他出面出力的杂事和联系外族的活动不少,也不会常常去新兵营那里转悠。 再次听到幼颀这个名字,已经是一年后了。 军中赏罚分明,一场战争冲突结束后,祁一蕤审批要授予功勋好上报京城的人员名单时看到了幼颀的名字,他总觉得眼熟,想了片刻。 ……他想起来了,好像是那个白吃饭的。 幼颀杀敌人数不少,在同行名单中遥遥领先,祁一蕤确认名单无误,便照例接见了众将士。 走到梁幼颀面前时,祁一蕤看着她黑了一个度的脸颊,身体也结实不少,十分欣赏地点点头:“不错,你成长了。”他拍了拍梁幼颀的肩,“幼颀,你很出色,继续保持。” 梁幼颀这一年从一个新兵蛋子上了战场,原先从京城中带出来的虚浮“脂粉气儿”消散得无影无踪,身上也多了数道伤痕。她不过十九的年岁,英俊飒沓的眉眼便沉淀的教人窥探不出思绪,一眼望去,那双极好看的眼睛像是潭幽深古寂的井。 梁幼颀站直了身体,眼神略微骄傲:“谢祁统帅夸奖!” 又一年,梁幼颀二十岁。 祁一蕤那段时日受了重伤,为免军心不稳,只说无甚大碍,好生休养便可,成日闭帐不出,偶尔出来一次还要装得跟快好了的没事人一样。 所有人都没发现宛若战神一般的祁统帅有哪里不对,但梁幼颀到底是女儿身,本身要更加敏感一些。 她隔几日便要报备去趟附近城池,没办法,她一个女孩子沐浴更衣太不方便了,只能麻烦地跑到附近去洗。 头发未干,梁幼颀便没有束起,只松松将两耳边地绾了下,披头散发地在街道上瞎晃悠,见到好吃的好玩的就掏钱买一份。 她嗦着买来的画成猪头的糖人,恰好撞上了大包小包拿药在夏日还裹得严严实实的祁一蕤,和他两厢遥遥对望。 片刻后,梁幼颀眨眨眼,咔嚓咔嚓地嚼碎嘴里的糖,问道:“祁统帅,你伤没好透吗?” 祁一蕤推到了别人身上:“无妨,我替卫军师拿的。” 梁幼颀:“卫军师身体有恙吗?” 祁一蕤微微颔首:“他胃口不大好,军中大夫让我来抓几昧药。” 梁幼颀点头:“近期夏季炎热,确实要多多注意防暑。祁统帅,你不热吗?” 祁一蕤心道这新兵蛋子废话怎么这么多,又不是他老婆,问东问西管这么多作甚,语气便疏离起来,没再给她挑起话头的机会。 梁幼颀装作听不出来他不耐烦的意思,跟缺心眼儿似的,邀请道:“祁统帅要回去了?刚好我也是,咱们一起吧。” 祁一蕤这才发现了她的一身打扮。 边关毗邻外族,再加上平朝开国皇帝是女子,民风开放,女性地位不低,不论男女夏季衣物都十分单薄,胳膊腿都能露出来。 梁幼颀一头柔顺的青丝披在背后,半臂下的手臂线条紧实流畅,却白的晃眼,腕上还系了个红绳穿起的小小的长命锁,长裙行走间也能隐隐瞥见雪白匀称的长腿,神色慵懒惬意,整个人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祁一蕤上下扫她一眼,皱起了眉头:“军营附近的绿洲里便可沐洗,你怎么来这里了?” 梁幼颀低头看看自己,没觉得不妥:“我想洗个热水澡啊。” 祁一蕤目光一凛,再看向她时,不自觉带上了审视:“你往日也会常来吗?” 梁幼颀:“对呀。” 祁一蕤静静地注视她片刻,确定她不是在撒谎,末了,道:“以后不要再来附近城池了,近日局势紧张,太过频繁外出军营会被当成细作的。” 梁幼颀本想着他伤势未愈,自己陪他回军营好了,也好有个照料,省得他晕路上了没人知道,结果人不识好人心就算了,还对她一通说教,气得她冷哼一声:“那您忙,我回了。” 梁幼颀的马匹被几个异域人射杀摔落在地时人都懵了。 这条路她太常走了,又是回平朝驻扎在边境军营的必经之路,想动手的歹人得好好思量一下后果,多年来从未出现过什么意外。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让她这么倒霉的遇上! 梁幼颀就是来沐浴更衣的,没背随身兵器,又双拳难敌四手,没打一会儿就被按在了地上。 趁人以为她被制住放松警惕的时候,梁幼颀猛地一挣,一拳砸在了要来绑她的人鼻子上,撒丫子就跑! 那几个异域人全都傻了,愣了数息才反应过来,叽里呱啦着一堆语速太快听不懂的话拔腿追了上去! 梁幼颀心脏都快喘出来了。 粗重的呼吸声像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双腿酸软,还要时刻分神注意身后人的动静,梁幼颀拼命向前迈步跑去,就怕真被抓到。 个人安危她倒不在意,她就怕被拷问军中机密。 虽然她就是个小喽啰,啥机密都不知道,但是前不久还在烦祁一蕤说自己是细作现在就被迫真成了也太丢人了吧! 不知逃了多久,梁幼颀眼泪都跑出来了,真让她看到了军营大门,登时感觉到了家的温暖,憋了口气冲了过去。 日头西落,天色渐晚,守卫的侍卫一时没看清跑来的是谁,厉声道:“军营重地,严禁无关人士靠近!” 等梁幼颀跑近了守卫,喘的跟快死了一样,喉间都是血味儿:“我……我是幼颀……不是……不——不是……” 那句“不是无关人士”愣是说不出来了,守卫人士看着梁幼颀这身衣着都看呆了,愣愣地待在原地,面皮绯红,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真是幼颀?” 梁幼颀再说不出一句话,胡乱地指着身后打手势。 守卫没看懂。 但是不耽误他给人送回营内。 军营中的宵禁时间早就到了,军中纪律森明,晚回的人是要受军规处置的,可梁幼颀一副快死了的样子,守卫犹豫一下,带她去了主帅营帐:“有什么事你给祁统帅说,事出有因,能免去这顿责罚的。” 祁一蕤也听到了帐篷外的动静,他正换药,还未开口说先别进来,恢复了一些的梁幼颀便直接掀开帐门走进来了:“祁统帅,我回来时遇到了几个异域——” 梁幼颀的视线顿在了他赤裸的上半身上。 ……哇。 盯了许久,梁幼颀才艰难撕下自己的目光:“……那几个异域人在回军营的必经之路上蹲守我,还射杀了我的马匹,不知他们要做什么。” 祁一蕤的注意力瞬间抓住了重点,声音也严肃起来:“几个人?” “五个。”梁幼颀的眼睛又粘在了他身上,“我没打过,诈降的时候阴了他们一把,一路拼命跑回来了。”说着说着,她嘟囔了一句,“幸好他们也是两条腿追我,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祁一蕤勾过外袍系上,面容肃穆地穿好鞋子,打算出营帐吩咐下去命令:“幼颀,近日不要独自外出,务必注意安全。如若有需要你当诱饵的地方我会去找你,你晚归之事不必挨罚,下去吧。” 梁幼颀:“是。” 回了自己睡觉的营帐,梁幼颀才后知后觉自己答应了什么。 诱饵!什么诱饵?! 她拼死跑回来又要去送死吗?! 梁幼颀缩在被窝里悔不当初地咬指甲。 美色误人啊! 不知道上头那群人查到了什么、怎么拟定的计划,没过几天,梁幼颀就被祁一蕤派来的人带走了。 她那日被抓时穿得太过平常,容貌虽然看起来雌雄莫辨,但她穿男装太英气逼人,上头那些人一商量,让她换了女人的装扮。 梁幼颀被卫夫人按着穿了身新做的衣裙,又涂脂抹粉,描眉画眼,等她从帐内出来时,正在外头商议什么的将领们人都惊呆了,纷纷停下了口头的话,直愣愣盯着她瞧。 她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一种绝色。 唯独祁一蕤是个例外:“我带你去附近城池,等会儿根据我的命令行事,我会护你周全。” 梁幼颀上马后还一直不放心,被祁一蕤圈在臂弯里,反复询问:“祁统帅,你确定安排好了吗?我真的不会死吗?受伤也行,就是别白瞎我这一条命啊!” 梁幼颀欲哭无泪的嘴碎着:“别我上了两年战场没死,就因为当个饵死掉了,那也太憋屈了!” “我才二十啊祁统帅,我爹娘走得早,上头的哥哥也不管我,好不容易自己出来打拼了,这才刚有点小成就,就要付之一炬了吗……” “祁统帅——” 梁幼颀还在不停哭唧唧着卖惨,企图让祁一蕤对自己更上心点。 祁一蕤被吵得心焦,直接道:“别装了。我受伤也不会让你伤到一根汗毛的,我说护你周全,必不会让你死得如此毫无意义。” 被直白的拆穿止住了眼泪的梁幼颀:“……” 如此不怜香惜玉,活该你二十二了还没娶妻! 梁幼颀根据吩咐要在城池转悠转悠,买了份糖炒栗子,便回了下榻的酒楼。 深夜,果然钓到了人。 那几人摸进了梁幼颀的房间,撒了迷药,把在熟睡中昏迷过去的人卷着被子抬走了。 深入敌方大本营的梁幼颀过了药效悠悠转醒,双眼朦胧地爬坐起来,看到周围的陌生景象后懵了。 ……她梦游了? 这离谱的想法只短短存在了瞬间便被她自己摇头否定了。 现在看来,应当是她被这群人带走回老巢了。前不久想抓走她的人在城池内认出了她,挑准时机又来抓人,如今她已在这里,应该也说明祁统帅他们的计划起码成功了第一步吧。 也不知道祁统帅他们有没有跟丢…… 他要是跟丢了自己就——自己就……就算变成厉鬼也要天天吓他! 祁一蕤给她的指示只说让她不要抵抗,跟着别人走,接下来也没再细说。 梁幼颀深感不行,她姓梁,骨子里的高傲和强势让她必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安静等别人来救,自己的命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更安心。 她掀开被子,甫一落地,脚软了一下,直接跪了下来。 ……有时候等别人来救说不定会更有效率,不会出现两方错过的情况,刚好她也能多打探些消息。 梁幼颀尝试着站起来,她腿软的完全动不了,头又昏,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反而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的,靠在床榻边平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