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铜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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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望向身前的轩辕破,想了想后说道:“试着兽化右臂。” 轩辕破对他治好自己的伤,本就没有抱任何希望,在地板上枯坐这么长时间,早就有些不耐烦,此时听到他还要自己兽化已经残疾的右臂,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看着陈长生的眼光,像是要把他活吞了一般。 “没听见先生说什么?”落落说道。 轩辕破气势顿时为之一委,老老实实开始尝试兽化。 虽然右臂已经残疾,但他在部落里早已修行到形随意动的程度,不一时,他的右臂便发生了rou眼可见的变化,不停地鼓胀,撑破了衣裳,手臂的表面生出无数茂密的黑毛,坚硬如铁刷一般。 陈长生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感受着那道强劲的心跳,感觉着已经明显扭曲的经脉,感受着那些拧作一团一团乱麻的真元,认真地感受着,分析着,同时与道藏上的相关记载做着对比。 时间渐渐流逝,轩辕破看着他凝重的神情,忽然生出些希望,于是紧张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长生松开了手。 落落问道:“先生,怎么样?” 陈长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从先前便让她从小楼里拿过来的行李中找到针匣,取一根铜针,极随意地刺下。 这根铜针是针匣里最粗的一根,主要用于行血,此时却被他用来做其余的用途。 铜针的表面泛着寒冷的光芒,针尖极为锋利,但轩辕破的手臂兽化后,皮肤极为坚韧,普通的兵器都无法割破,按道理来说根本无法行针,可谁能想到,他两根手指拈着的这根铜针,竟轻而易举地刺了进去。 “有什么感觉?”他看着轩辕破的眼睛问道。 轩辕破有些惘然,感受了会儿,说道:“有些……麻?” 陈长生指腹轻轻揉动针尾,又问道:“现在呢?” “有些酸。”轩辕破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无论酸或是麻,有感觉便很好,哪怕是痛呢?总比受伤后这些天右臂像石头一般要好! 轩辕破看着陈长生,嘴唇微微颤抖,震惊佩服到了极点。 虽然只是很小的改变,但对方真的做到了摘星学院教官甚至是御医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看着他的神情,落落哼了两声,极为得意。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陈长生的能力,她坚持认为他只是基于某些原因,深藏不露。 从百草园来到国教学院后的这些天,发生的无数事情,都在证明她的看法。 现在就连她的族人,比如金长史和李女史,都快要被她说服了。 …… …… “要散掉那些真元,重新修复经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陈长生将针匣收好,望向落落说道:“可能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建议他离开京都回部落。” 落落说道:“都听先生的。” 陈长生看着轩辕破说道:“就留在国教学院吧,还空着很多地方。” 国教学院很大,现在只有他和落落两名学生,确实显得太空旷冷清,多一个不算什么。 轩辕破此时依然沉浸在震惊与狂喜当中,想着先前对陈长生不礼貌的态度,又有些不安,忽然听到这句话,脸胀的通红,紧紧闭着嘴不肯说话,不好意思接受这份施舍。 陈长生望向落落说道:“你解决。” 落落拿起教棍,看着轩辕破说道:“你自己说。” 轩辕破不说,那意思就是,您打死我,我也不说。 落落没办法了,望向陈长生,问道:“先生,这怎么办?” 陈长生问轩辕破:“不接受任何同情或者是帮助,有时候不是骄傲,是愚蠢。” 轩辕破很苦恼,挠了挠头,说道:“我知道,就是做不到。” 陈长生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落落有些恼火,问道:“你怎么才肯留下来?” 轩辕破为难说道:“我又不是国教学院的学生。” 落落眼睛微亮,说道:“这好办啊。” “啊?” “让你变成国教学院的学生就是了。” “啊?” “不用考试。” “啊?” “只需要登记一下。” 落落经过陈长生的同意,从抽屉里取出国教学院的名册,磨墨蘸笔,递到他的手里。 轩辕破张着嘴,拿着墨笔,看着名册上那两个名字,觉得这件事情太不严肃了。 国教学院就算已经衰败,但毕竟还是青藤六院之一,就这么随随便便写个名字,便能成为学生?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落了笔。 他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笔画有些生硬,运笔显得很笨拙。 落落说道:“恭喜你,成为了国教学院的第三名学生。” 轩辕破问道:“院规是什么?” “没有院规。” 落落说道:“先生说的话就是院规,先生说要你做啥你就做啥。” 轩辕破不解问道:“没有院长或者老师?” “先生就是院长。” “先生就是老师。” “当然,先生也是学生。” “三位一体,所以先生就是国教学院。” 落落完全不觉得自己这几句话像是国教的教士大人们在对信徒洗脑,因为她真是这样想的。 轩辕破有些惘然,问道:“那我跟着他学习?” 落落可不愿意陈长生的时间精力消耗在别人的身上,哪怕是她很欣赏的族中少年,摇头说道:“我教你。” 轩辕破听说要拜她为师,很是高兴,心想这要传回部落去,整个部落肯定都会欢腾起来。 落落又说道:“先生是我老师,那便是你的师祖。” 轩辕破再次惘然,心想忽然一下自己就多了个师祖? 陈长生也很惘然,心想忽然一下自己就多了个徒孙? 落落说道:“见过先生。” 轩辕破这时候已经被陈长生折服,再加上是落落的要求,他毫不犹豫地拜倒在地板上,对着陈长生磕了三个头,磕的极为用力,地板的缝隙里灰尘微起,被柔和的灯光染成星屑一般。 陈长生很是无语,对着窗外东面微作的晨光拜倒。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才十四岁就要当师祖了。 师父,你知道吗? 师兄,好像我们这门真要在国教学院开枝散叶了。 正自感慨着,窗外忽然响起破空声。 唐三十六的脸出现在窗口。 他看着拜倒在地的陈长生,微怔问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居然要行这么大的礼?” 陈长生看着他苍白的脸,微惊问道:“你受伤了?”猫腻的择天记